行义肩骨、腰部、前胸皆负了伤,他逃出时只穿着里衣,上面血迹、泥水斑斑累累,多处和皮肉粘在一起。燕子甚是有眼力见,除了将热水干布准备好,又捧过一套粗布衣服,说道:“这是我故去父亲的,若不嫌弃,姐姐你就帮大哥换上吧。”
她出去了,这里杨多多可犯了难。任她再怎么大大咧咧,毕竟出自名门,家中各方面礼教管束很严,以前虽和小王爷赵允良常在一处玩耍,但从来持之以礼,不敢逾雷池半步。现下竟要帮着个陌生年轻男子擦身换衣,那可真是连想都没想过之事。
车行义心中何尝不是一般想法,忙道:“没关系,我、我自己来。”杨多多巴不得一声,连忙退出柴房外,带上了门。欲走得远远的,不知怎的又有些不放心,禁不住在窗眼里窥视,见车行义眉头紧锁,艰难地拧干了毛巾,又用一只手将身上沾血的衣衫慢慢剥下来,每动一下,腮边肌肉都跟着突突跳动,想是疼得厉害。
她呆看了好一阵,终是瞧不过去,咬咬嘴唇,提脚踢开了门,脱口而出:“我来帮你好了。”车行义也是一呆,赶紧道:“不用,没事的。那什么,还是我自己来。”杨多多生气地道:“混蛋,都啥时候了,还要死撑。你——把眼睛闭上!”
忙乎了半日,好容易帮车行义换上了衣衫,两人均羞得面红耳赤,呼哧哧地喘气。杨多多低声威胁道:“出去以后,你若是敢提半个字,我一剑刺穿了你!”车行义忙道:“我一定不说。”
这时那季大嫂回来,后面跟着个满头热汗的男孩,燕子说是她弟弟,叫二蛋。二蛋刚下田,带回来几个地瓜,燕子拿去在灶下焐熟了,偷偷塞给他们两只。杨多多先将其中一只递到车行义手中,自己连皮也不剥,蹲在地下大口啃着。
她经此激战,早已饿得狠了,狼吞虎咽,毫无淑女风范,片刻之间一只下肚,连鼻尖都沾上了地瓜泥。一抬头,只见车行义望着自己微微笑,知道自个吃相甚为不雅,脸一红正要发作,却见他将手中地瓜递过来,友善地道:“你饿了吧,把这个也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