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后来上学了,他就等着她上学,等着她下课,等着她抄文章,等着她去看蹴鞠赛。而她,只要一回头,总能看见他牵着纯白鬃毛的骏马,立在蓝天之下。
在她心里,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。
暮色四合,灵虚阁里隐隐还能闻见说话声,内侍省的小太监依次穿梭于廊间,弓着腰疾步往四处点灯,宫墙花木深处渐次亮了起来。
随侍的宫婢瞧着时辰晚了,就上前道:“高娘子,该回慈元殿了。”
滔滔立在暗处,隔着侍卫往里头探来探去,却什么也未看见。官家讲起课来,真是没完没了。她叹了口气,道:“回去吧。”
她心里不爽快,也不敢和皇后说。回到慈元殿,洗过手换了衣,用过晚膳,就回到自己的小偏殿,拿出今儿夫子交待的文章来抄。她一笔一划的写着,看上去很是认真,可心里却空落落的,好像有什么压在胸口上,总不能舒心。
殿中燃着几盏五瓣团花莲灯,都是臂粗的红烛,烧得冉冉生烟。宫婢内侍们里里外外的站着,一丝声响也无。有时滔滔想得入神,就会忘了殿里还有旁人。
有个叫墨白的宫婢,是专管窗户、花瓶等物的,今晚她当值,正立在门帘旁一声不吭。她生来为奴,若不是玉姑瞧她手脚麻利,又识得些花草,从染坊将她要了来,只怕她此时早被人打死了。她偷眼瞥着滔滔,又是惶恐又是钦羡,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小娘子都生来要听人使唤,若是有一天,就算是半天,能让她当一天的高滔滔,她也就心满意足、死而无憾了。
廊檐下身影微动,穿文青绣花褙子的宫女轻巧的掀了帘子进殿,朝墨白做了个手势,墨白知意,扭身出去,到了廊下方问:“墨青,有何事?”
墨青道:“玉姑刚刚叫人传话,说要送夜宵来。你去将碗箸汤勺准备好,别急赶急的,失了分寸。”
墨白不大乐意,道:“我并不管这些...”
墨青道:“好妹妹,墨橙不是生病了么?才请了粹和馆的医女来瞧过,起不得身。你先替一替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