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不过半个时辰,此事便已传入太后耳中。玉姑手持蒲扇,在旁侧轻轻摇着,道:“皇后娘娘此事倒颇有震慑之力,恐怕往后再无人敢去官家跟前招摇。”太后手里抓着一串佛珠,一粒一粒,心里默数着,忽又倏然停下,道:“若那女乐安分也就算了,若是心存怨恨,留着总是祸害。滔滔儿怀着宝宝事事积德,我是她小姨,得帮衬着些。”
玉姑恭谨道:“太后想如何处置?”
太后道:“趁着她领了罚,伤还未好,先送出宫,再吩咐人在外头处决罢。皇后有孕,不宜在宫里见血。此事也不必让帝后知道,悄悄儿办了便可。”玉故知道太后做事决断,也不敢多话,轻声应了,便退至殿外,往底下吩咐。
赵曙回到慈元殿,已是夜深。滔滔儿早已睡下,落衣呈上冰镇的绿豆沙,赵曙一口气喝完,道:“一路走过来,正觉得热。”落衣笑道:“皇后娘娘吩咐说,皇上回来得晚,肯定要饿了,就让奴婢熬了绿豆汤饮备着。”说完,就让宫婢撤下汤碗,捧着沐巾、温水、寝衣等物伺候赵曙安寝。
到了八月初,太后果然将高母接进宫来。宫中礼仪甚多,高母夜半就起身穿戴,寅时就坐了轿子到东华门前。然后由内侍引着步行往慈宁殿,在廊房候了片刻,太后方宣见,犹至此时,天才刚亮不久。依着规矩行了礼,两姊妹在殿中叙话了半日,才见滔滔儿坐着凉轿,匆匆前来请安。虽是母女,见了滔滔儿,高母也不得不行跪拜大礼。滔滔儿哪里肯,也跟着跪下,高母叩首,她也跟着叩首。太后令玉姑将两人扶起,笑道:“就咱们几个,也不必太拘礼。”遂将无关人等屏退,行至寝殿中,细细叙话。
三人自有说不完的话,从绫罗布匹、发簪首饰、再到宫中琐事、宝宝教养,直论到午时都觉意犹未尽。用过午膳,素日滔滔都要午歇,今儿精神尚好,便想陪着母亲说话。说着说着,又觉得累,便歪在藤椅上打着盹,旁侧母亲和太后犹自悄声说论,她眯着眼睛,神思越来越恍惚,虽有吵闹声,可心底里却极为安静,仿佛世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