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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弟兄们酒酣耳热之际,家里却派人来找美延回去。这自然又少不了被兄弟们嘲弄一番。美延知道他那新娘子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,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。
美延的祖父因军功被封县公,父亲景连程将军虽是世袭爵位,但自己也是戎马出身,南征北战多年,战功显赫;但自从在五年前的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,就只在兵部挂个虚职领俸,人则一直在家静养,由他的侍妾寒梅服侍,家中诸事不论,全权由夫人处理。所以美延匆匆赶回家,径直来到母亲房中。
景夫人的房间素来以清雅质朴为本,堂中不过设有花梨桌椅、漆器小几等物,案上花囊、石鼎,墙上名人字画,均是色彩素净大方之色;只因美延大婚,厅内也挂了红灯,贴了窗花;素屏之后的套间内,梳妆台上只有铜镜、妆奁,书架之上却满满是儒道佛书,旁边更有古琴一张;临窗的楠木漆金大床上,垂着水墨字画的幔帐,正显出主人的沉稳端然、气度非凡。景夫人坐在床沿的锦褥上,媳妇坐在下垂手的椅子上。看室内的气氛,两人似乎已坐了很长时间。
见美延进来,秀蝶款款起身相迎,美延点头做答。因为新婚还未出一月,她依然穿着水红色衣衫,样式简洁,正是家居常服;发上也只簪了红绒花和一只珍珠碧玺点翠多宝簪,其他首饰全无;薄施粉黛,轻点朱唇,在烛光摇曳之中,迷迷离离,却也别有一番风情。
美延曾经满怀期待,坚信这世间必有一个人在某处静静地等他;而他也已断定那人必定是自己心中所想。可天意弄人,眼前与梦想差距之大,是他在脑海中翻动过一千次的念头中都没有出现过的。面对家族的责任,他没有过一句抱怨,但要说没有心痛,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。但他又是个豁达之人,在挣扎之后,选择了面对现实:就让那份还未开放的感情升华成天上的霞光,留给自己一片美好的天空;让面前的存在变成桌上的烛火,虽只照得三两步远,却是生活的真实。
好在这个女子虽是身弱性怯,但举止还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