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伏了一地的侍女,还在忍不住的胆战心惊中,一时竟然没有人动弹。
“都是死人吗?”他见状,突然发出雷霆般怒喝,一抬手,就将面前的红釉瓷杯打翻在地。
茶杯脆裂的清脆声,满屋子牙关打战的吸气声。
一群侍女这才回过神一般,惊慌失措地将那些衣物首饰团在怀里,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争相出了屋。
只剩下我们两人。
我沉默不语。片刻后,他似是也平静下来,再次低声问:“去哪了?”
“出门,转转。”我垂手而立,方才负气不言的那股胆气早已消匿。
“夫人恩准了吗?”他神色自若地看着我,语气颇为随意。
我紧盯他,咬着牙,面上又觉一股红热,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:“我不需要请示她。”
他理所应当的平静眼眸看进了我心里,然后像是变作了一团小火苗,在心底里挑衅激怒着我。
他轻笑:“这里是将军府,可不是皇宫。”
我攥紧了衣袖,手慢慢握成拳状。我看着他,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。
到底过去了多少年?离我初次见他时?八年?还是九年?他的脸,他的眼,怎么就变了这么多。
他看起来是秦琷,可又不是秦琷。
是因为那双眼睛吗?因为那双眼睛里,多了一些我不愿去读懂的东西吗?
也似乎就是顷刻间,他就从哪个翩翩少年变作了今时我面前这个,轻易的一句话就将我心剖开再刺伤的男人。
这一瞬间,我对自己充满了愧恨,因为我竟然,还会觉得难过。
沉郁在胸腔里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抽空,积攒着的力气也消失全无,我松开紧握的手,指着外面夜幕中跳动的火焰,身心俱疲地说:“烧也烧了,你现在给我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