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将她灌醉,是唯一且可靠的方法。
我去隔壁的酒坊赊来两坛花雕,回到院中时,她正握着一方白绢拭剑。
将兵器看得极重的人,想来武功都不会差。就同琴师惜琴,文人爱笔的道理一样,因他们时时刻刻要奏乐,要杀人。就跟日日要穿的衣裳一般,势必要打理妥当。
听到脚步声,她头也没抬,手腕动了动,两半被整齐削下的树叶翩然落下。半晌,她才淡淡开口:“半日不见,我以为沈姑娘不告而别了。”
我望了望闪着寒光的剑刃,咽了咽口水:“这里好吃好住,我哪里舍得走。”
她看着我,笑了一声:“沈姑娘果真伶牙俐齿。”
石桌上很快摆上一副酒具,白釉底,薄胎。
我添上两杯酒,推到她面前一杯。她抬眼看了看,才将手里的剑放下。
朗朗皓月下,我就同才认识两日的女子相对饮酒,若再有什么丝竹乐响,便着实算是风雅。
我的手不自觉地解下腰间的铜镜,对着月光照了照,又照了照,再照了照。
身旁响起放杯的动静,半晌,听她道:“睹物思人?”
我想这成语大约用在我跟贺连齐身上不那么合适,但此时此刻,我确实有些想他,于是点了点头。
她轻飘飘投来一瞥,笑得玩味。我刚把杯子放在唇边,忽又听她道:“心上人?”
口中的酒尽数喷出来,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被酒浸湿的半截衣袖,愣愣地说:“不可能吧……”
不可能吧。
皓月当空,我认真回想与贺连齐的相遇相处,从道观初见他倒在血泊中,替他包扎伤口时的饱满胸膛,他凝着我似笑非笑的模样。
萧国的断崖,无数利箭前,他认真问我:“你有没有想过会跟我死在一起?”
江南的医馆竹屋,竹林掩映,他站在窗下,脸沉似黑铁:“你病得这样重,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?”
花楹山上,他怒极的模样:“沈潋,你没有心。”
短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