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一泡茶,初俭对冬落红道:“请县尉来要说些体己的话,老儿一心想古因仄入主都监府,只是私心作祟,古因仄日后许是往生堂的女婿,是否达到心愿全仰仗冬县尉。目下欲入主都监府的除古因仄之外,只是龚三横一人而矣,龚三横中军统领又且临危受命担这守营官,而古因仄带挈军民躲过兵厄保全屯兵营不亡,两个相争或许平分秋色。屯兵营原住军民三万五千之余,各得半数利益是一万七八千石子,因此上冬县尉偏袒那一个,那一个就能入主都监府。龚三横入主都监府军政一人独揽,逃兵荒的难在屯兵营立足。古因仄入主都监府,逃兵荒的一似原住军民,由着他们过活。何去何从,伏望冬县尉再三思量。”
冬落红不说话,暗忖着。
初俭唤来妇人铺排酒宴,管待冬落红。
饮宴间,初枔道:“冬县尉认得古因盈么?”
冬落红道:“那一个?”
初枔道:“古因仄同胞妹妹,那日和三衙内冬其望做一处整顿衣物的小娘子。”
冬落红道:“往马厩耍过几回,送了些果子来。”
初枔道:“古因盈把冬衙内觑得亲切。”
冬落红笑道:“那一日请先生做个撮合山,撮合一段好姻缘。”
初俭笑道:“怕只怕冬县尉眼里看不见屯兵营小娘子。”
初枔道:“只怕由不得冬县尉。”
冬落红欣喜,连着吃了几碗酒。初俭不吝啬言辞,好话奉迎,说冬县尉不负皇恩,视民如子,是难得的好官员;又说冬县尉外表堂堂,貌比潘安,人中美男子。冬落红晓得初俭说的是虚甜辞,心里还是欢喜着。
酒罢,冬落红感过初俭夫妇出了往生堂望马厩去处,寒风吹拂酒却上来,七颠八倒走着,唱起乡曲俚语来:
东倒西歪一座庙,半夜三更甚么叫;
癞头斗眼一僧人,把臂揽住花枝俏。
前倾后塌一座庵,黄昏时分谁饮宴;
涂红抹粉一姑子,半裸酥胸轻罗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