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三横送走秋韵归来石郭,倒头横躺在炕上闻着秋韵送他的花手巾,就思忖阴阳人好心意,只不过这秋韵不象我龚三横的婆娘,不说是个寡妇,只是忒秀丽容易引蜂引蝶招人惦记,如何养得住?
龚三横又闻了花手巾的香气,颠倒神迷时梁尚才推门而入,不落座把古因仄纸封府库的事说了一遍。龚三横吃一惊,好在屋内昏暗梁尚才并未察觉,爬起炕来整顿衣服就藏了花手巾,道:“因甚?”
梁尚才道:“理由是坊间传说都监府有人图谋府库财物。”
龚三横怒道:“胡说!”
梁尚才道:“当初要你将些银子出簿你不肯,见在好了想出也出不来,日后他古因仄定然备细盘查府库各各窑口数目,那个窑口也不敢有半丝儿差池。”
龚三横道:“我等胸中光明干净,不也好么。”
梁尚才道:“将来你若失枝脱节须使钱时,从那里支出?古因仄小儿是个吝啬的鬼,不准都监府买茶叶待客,不准买木炭向火,不准往酒肆款待来人,不准骑马走在肆头街口,不买茶不饮酒不骑马逞威都不打紧,不买炭向火如何过冬?”
龚三横道:“你自己月钱呢?再说,走那吃那,省得自己打火造饭。”
梁尚才道:“你前世是饿死的!你们走得脱,我等见天的要在屋里盘算钱粮那里走得脱,冻死算了!”忿忿地回来下处,四仰八叉跌在炕上。
龚三横屋舍里踅来转去,想着古因仄封了府库是为好手段。
梁尚才肚里却万分烦躁,藏在院里石槽下一万余两银子出不了簿便是扎手的刺,本以为龚三横这匹夫是贪财的,那想刀枪不入油盐不浸;娶不娶六寡妇?先问六寡妇肯不肯嫁他,肯便娶,不肯便断了往来,不教古因仄小儿闲话;雨荍眼看新年十六了,屯兵营那户人家殷实,小子又有本事?看得仔细给雨荍说门亲事。这般眼珠乱转胡思想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雨荍一壁油灯下读着医典,听得梁尚才响动过来看视,道:“黑灯瞎火的,病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