拍惊堂木,杀威棒顿起,“威—武—”
刘玉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狠捏了一把拳,想着父亲的嘱托,嘴里不住呢喃:不要慌,不能慌。
然后他抬头看谢平涛,依旧是那双痛苦的,追悔莫及的眼。
谢平涛平声平调地,“刘五郎,刚有个自称是你那小厮阿勇的弟弟的人来报案,说你是故意杀人而非意外推搡,是为——杀人灭口!”
最后四个字,掷地有声。
震得全场都屏息静默了起来。
百姓们落在刘玉郎身上的目光由同情、惋惜,开始摇摆,逐渐怀疑、恍然大悟。
刘玉郎却一下站了起来,声音拔高,“我没有!他在胡说!阿勇是孤儿,根本就没有什么弟弟!”
“啪!”谢平涛又拍了拍惊堂木,“刘公子,请莫要激动。”
刘玉郎跪了回去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拱手作揖,似十分压抑愤懑,“草民请求与那人当堂对峙!”
谢平涛点点头,吩咐下去:“带证人孙阿猛。”
攥着的拳松了,压着火的心口舒坦了。
他才不管那证人是真是假。
只觉这台戏班子一下子顺眼了,果然他不喜欢结局注定的一边倒的局势,掺上意外,叫人有空隙去抽丝剥茧,才有意思。
不多时,衙役押着名眼窝深陷、脸色青黑的男子上了堂。
不,与其说是押,用拖来形容更为贴切。
他脚步虚浮,跟谢平涛见个礼都仿佛耗尽了力气,随时要厥过去。
谢平涛皱紧眉,尽职尽责走流程,问:“堂下何人?有何冤屈?”
那男子开了口,嗓音破锣锅似的,“禀官老爷,小人孙阿猛,是外面那可怜小厮的亲阿兄!今日是来状告刘家五郎强抢人妻,还杀人灭口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颤巍巍拿那枯瘦得树枝条一般的手指头指着刘玉郎,因为用力过猛,整个人摇摇欲坠的。
“啪——”谢平涛面无表情,“孙阿猛,请冷静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