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断簪残忆
子夜的试修所寂静如坟。沈砚秋闩紧柴房木门,铜盆里的热水蒸腾着白雾,混着他肩颈的血污,在地面洇出深浅不一的褐色斑块。逆鳞剑胎的骨鳞纹路仍在皮肤下隐隐发烫,每当他运转灵力,那些纹路就会渗出金粉,宛如嵌入体内的铸币残片在作祟。
“必须清理干净。”他咬碎一枚止血草敷在伤口,指尖触到断簪的纹路时,忽然想起母亲总在沐浴后用簪头挑开窗台上的苔藓——那时他以为只是妇人的怪癖,如今却明白,每一个动作都可能藏着玄机。
断簪在掌心泛起微光。沈砚秋将其浸入热水,水面突然浮现无数细小的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映着母亲的脸。那些脸高速旋转,最终拼成完整的影像:她穿着封魔司的素白长袍,站在血河祭坛中央,断簪插入心口,鲜血滴在地面的蝌蚪文上。
“砚秋……井中第三眼……是封魔司的……”影像突然扭曲,母亲的脸被乱码状的魔纹覆盖,声音变成刺耳的齿轮摩擦声,“灭门之祸……在……血契……”
沈砚秋慌忙按住水面,却见气泡炸裂时溅出黑色液体,那液体在断簪表面聚成“勿信”二字,又迅速被蒸汽冲散。他这才注意到,断簪的裂缝中夹着半片纸页,边缘焦黑,显然曾经历过焚烧。
“该死。”他用剑胎小心挑出纸页,泛黄的宣纸上血迹已浸透纤维,勉强辨认出“癸未年”“血河祭”“逆子”等字样。当灵力触及纸页时,血字突然蠕动,竟在他视网膜上投出动态画面:
母亲跪在枯井旁,断簪插入眼球枢纽,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封魔司分舵。数十名黑衣人持着刻有“铸币”字样的匕首逼近,为首者揭开斗笠——竟是试修长老的脸!他手中握着与沈砚秋相同的玉简,狞笑着挥刀,母亲的血溅在纸页上,最后一笔“灭”字就此凝固。
画面消失的瞬间,纸页化作灰烬。沈砚秋握紧断簪,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。原来母亲当年并非叛逃,而是试图毁掉铸币中枢,却被封魔司高层诬陷为叛徒,所谓的“灭门”,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