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承安的玄色衣角刚消失在宫门朱漆外,叶昭凤手中的玉盏便重重磕在案上。滚烫的茶汤泼溅而出,在雕龙画凤的桌案上蜿蜒成扭曲的溪流。她死死盯着摇曳的宫槐枝桠,看那些影子在青砖上摇晃,恍惚间竟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随着那抹远去的背影,碎成了满地齑粉。
“去查查城南茶楼的说书人苏逸。“女帝指尖划过案头密报,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“说是医仙''针圣''苏念慈的后人,朕要知道是确有其事,还是有人故意投饵。“
“微臣遵命!“玄衣女子单膝跪地,乌发用青铜环束起,露出下颌处淡青色的刀疤。这是暗卫统领谢砚秋,自十二岁入宫,用十年从杂役熬成女帝最锋利的刀。她垂眸时,眼底翻涌着对新任务的警惕——最近京中暗流汹涌,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致命的漩涡。
叶昭凤望着谢砚秋离去的背影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御案边缘的裂痕。
十四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登基大典仍历历在目:先帝驾崩当夜,各宫宫门被顾命大臣们的亲兵封死,她被乳母塞进凤袍时,还在攥着先帝赏的桂花糖。
“女子为帝,亘古未有。”这是登基那日,丞相府递来的折子上写的话。但当楚苍澜的玄甲军逼近皇城时,那些冠冕堂皇的祖制都成了儿戏。
太后的懿旨、皇后的垂帘、九位顾命大臣的制衡,不过是各方势力拉扯出的遮羞布。
如今九位顾命大臣中,虽有三人在权力博弈中陨落,两位王爷也已逃往封地,但丞相府、大将军府、摄政王府、大国师府四方权贵依然鼎立京城,牢牢把持朝局。
丞相府的门生在朝堂上侃侃而谈,看似引经据典的谏言里,字字如淬毒的银针暗藏杀机;大将军楚怀瑾摩挲着虎符,眼底映着边疆铁骑扬起的滚滚烟尘,仿佛已勾勒出问鼎天下的版图;摄政王楚苍澜端坐在摄政王府的书房中,听着院外玄甲军操练的呼喝声,手中握着的兵书早已被翻得卷边,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威慑着每一个心怀不轨之人,也藏着自己不可告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