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没走出去多远,便撞上一个结实胸膛。
胸口的温度缓和了她面上冰凉的春雨,叫许栀抬起头来,又瞧见那幽深的狭长双眸。
恍然一看,她才发觉,这双眼睛和长公主的双眼有几分相似,飞扬艳丽的眼透出不一样的温和,没了太多威严。
“怎么了?慌慌张张的。”
这声呼唤将许栀从恍惚中拉回,她忙从他怀里挣开,一抬头,瞧见黑压压的苍穹被蓝色的油纸取而代之,她才缓过神来,捏了捏湿漉漉的衣角,有些紧张地说:“伞不小心丢了,刚才……打雷,吓了我一跳。”
“只是打雷?”殷霁珩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伞柄,压低眉毛注视着她。
“……嗯。”
许栀心虚地点点头,实在不愿意让大长公主府里的人知道她和孟宴卿还有些什么联系。
“你衣裙湿了。”殷霁珩解下鸦青色披肩,抬手盖在她肩头,淡淡的书墨香混杂着檀木香,温温柔柔将许栀裹住。
她眼珠子转转,忙转了话题:“我出门采买,没想到雨会忽然变大,殷公子能捎我一段吗?”
“好。”
……
夜里雨打芭蕉,噼啪作响。
许栀蜷缩在床榻深处,床头的青铜镜不知何时已在她怀里,贴着胸口发烫,半梦半醒间,她仿佛听见同样的雨夜里,来自遥远过去的宽慰。
“妈妈命数到了,你爸他来接我了……”
鼻尖传来消毒水的气味,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,与此刻屋外更漏雨声重叠,分外嘈杂。
“妈妈……不要,妈妈……”
泪水打湿枕头,镜面忽然泛起波纹,投照出她公寓卧室的落地窗,窗扇映着大长公主府的雕梁画栋。
身下床榻逐渐变得温软,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,雨声消失,许栀哭泣渐停,梦魇散去,呼吸很快绵长起来。
大长公主府,殷霁珩一脚踹开许栀的房门,瞥见床上人影半明半灭,仿若魂魄即将消散,心头猛地皱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