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龙马忽然打了个响鼻,前蹄轻踏。敖白烈脖颈的鬃毛无风自动,一缕银白缠上唐僧手腕——这是他察觉危险时的习惯动作。
到了。唐僧低头抚过马颈,顺着白龙马的视线望去。
暮色里,一座青瓦古刹斜倚山脚,朱漆山门斑驳,门额普度二字被虫蛀得只剩半片度字。
檐角青铜风铃在风里轻晃,清越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佛号,倒比昨日荒村更添几分空寂。
师父,这庙看着邪乎。悟空挠了挠耳朵,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,要不俺老孙先去探探?
不可造次。唐僧翻身下马,锡杖点地,天快黑了,有庙不歇,反要露宿山林?他话音未落,庙门吱呀一声自行开了条缝,露出个青灰僧袍的背影。
那僧人正背对着他们添香,广袖垂落,连动作都与唐僧如出一辙——捻香的指尖微蜷,三柱香插在铜炉时特意偏了半寸,正是唐僧每次上香时怕压坏供台木漆的习惯。
玄奘,别来无恙。僧人转身,面容与唐僧分毫不差,连眉间红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,我等你多时了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沙僧攥着琉璃盏碎片的手青筋凸起,碎片在掌心压出红印;白龙马猛地甩头,鬃毛缠成的云毯唰地展开,将唐僧护在中央;悟空的金箍棒嗡地震响,眼底腾起黑雾——那是他动杀心的征兆。
你是何人?唐僧的声音却稳得反常,锡杖攥得指节发白,怎会与我生得这般相似?
我是金蝉子转世的另一条命格。假唐僧抬手抚过胸前佛珠,每一颗都是唐僧前日在山脚下化缘时,那老妇人硬塞给他的檀木珠,你可知为何被贬下凡?
因你质疑真经有漏,动摇了佛门根本。
可你取经路上做了什么?他突然逼近两步,目光如刀,为救村童误闯蛇窟,为渡饿鬼分尽干粮,连那吃人的老虎都要念三遍往生咒——你早已背离初心,成了被俗念缠绕的凡僧!
唐僧的袈裟无风自动。
他望着这张与自己相同的脸,喉结动了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