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因仄看着茶碗,一时想起梁尚才那日府堂里说的话,言语不无道理,他入都监府只是龚三横一时性起而矣,名不正,言不顺,时日一久也无心做事。
初俭看出古因仄心思,道:“趁目今于你大好头势,教大众投石举荐都监府一府之主,如何?得石数多者坐交椅。目下不说你胜算在手也有十之七八,时日一长未知可否。”将一封书札把古因仄手里又道:“闲来孤寂写几句在纸上,得闲览一览。”
古因仄接过书札,打礼谢恩初俭,辞了妇人。
初枔相傍来到往生堂匾额下,原地踅转一回,道:“几时走趟后山,唤石偻子回来拜亲?”
古因仄吃一惊,只是天晚初枔并未察觉,他从头到脚也未想过要望往生堂拜亲,一次也不曾想过。听了初枔言语觉着被初氏父女罔知罔觉中拴上了辔头,不容你挣脱,若初枔如花也罢了,而眼前女子不是花却是草,不知名的草亦或本来就无名草,更不闻丁香花的味儿。我古因仄的婆娘不须貌若仙子,只是身上要有丁香花的味儿,那是夜晚教人眷恋的欲罢不能的味儿。古因仄不理会初枔,一心想着初俭投石举荐一府之主的话,这是件旷古未有的奇事,不问谁入主都监府也堂正正。
初枔不想谁是一府之主,只想要个丈夫,一个把他揽在怀里温存他爱惜他知他冷暖的丈夫。古因仄却道:“阴阳人有话在先,不入都监府就娶个寡妇做婆娘。”
初枔道:“我先嫁人,害死亲夫之后再嫁你?”
古因仄不做声,有轻盈的手抚摸着他,透过长袄也觉着这双手是曼妙的,不曾有过的快意在胸前流淌,沿着胸腔往下流淌着。古因仄心血澎湃涌向面门,把初枔揽在怀里。谁知夜行人路过,许是酒后,许是耍钱,许是嫖娼宿寡妇夜里归去,这不长眼的上前道:“黑灯瞎火的做甚?”
两个惊慌失措。初枔撒开古因仄,对那夜行人喝道:“滚!”那夜行人嘟囔着,披星戴月望初家寨走了。
漠漠山野偶尔几声犬吠,月夜越是静谧、凄冷、萧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