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内,沉香袅袅。建元帝摩挲着案上的螭纹玉镇纸,温润的触感却熨不平眉间褶皱:贾爱卿,代善号称古英巴图鲁,此战胜算几何?
贾蓉负手而立,眸光清亮如寒星,淡笑道:陛下若觉五千破八万、枭首怒赤儿是侥幸,倒教臣寒心了。
话音清朗如击磬。那场奔袭三百里的恶战,血染黄沙的两万三千颗首级,岂是寻常运气能成就?
帝王凝视着眼前少年,忽觉心头大石落地。待笑意漫上眉梢,却又敛容问道:既如此,为何要弃广宁四卫?
大周武备废弛久矣。自萨尔浒一战,我军精锐十不存三。贾蓉神色凝重,袍袖拂过案上边防图,且我军步卒为主,骑兵寡弱,便是数万精锐,恐也难敌建奴数千铁骑。如何守得住广宁?
建元帝神色一黯,想起国库空虚、边军缺饷的困局,指尖无意识叩击着龙纹桌案。
贾蓉又道:以怒赤儿首级换百万黄金、百车药材,才是务实之策。自失关外,人参鹿茸等救命药材日益稀缺,此乃关乎国本之事。
百万黄金足以充盈国库,珍贵药材可济苍生。这一场看似简单的交易,实则暗藏深远谋略。贾蓉忽而展眉,目光如炬:待金戈铁马重整,吏治清明、百姓安康,何愁不重现汉武开疆、贞观盛世,四方来朝?
建元帝心头剧震,面上却只淡淡颔首。君臣又商议数策,待贾蓉告退,独留帝王望着窗外残阳,久久未语。
年初一,建奴第一悍将邀战安国县公!消息如野火燎原,瞬息间燃遍神京城。茶楼酒肆中,说书人的醒木拍得震天响;街巷阡陌间,百姓们交头接耳,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荣国府荣庆堂内,铜炉里的兽炭烧得正旺,却驱不散满室阴霾。史老太君攥着龙头拐杖,鎏金缠枝纹在她颤抖的掌心下发出细碎声响:糊涂!糊涂!这蓉哥儿,怎就不知轻重?刀剑无眼的勾当,何苦应下?
她望着满堂儿孙,眼底尽是忧色:怒赤儿的首级悬在城门楼子上,任他们拿金山银海来换便是,何苦去淌这趟浑水